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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黑夜

第五十一章 黑夜

神明们都在生闷气,除了在凡世安心沉浸的那位。

因为此时它们的目标已经发生了实质上的完全的转化:魔法界的无能狂怒们如今需要终止轮回,而凡世的神选魔法少女却倒向了延续。

更要命的是,无论怎么看,延续轮回都显得愈发重要、正确而且刻不容缓——至少目前看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宁清的这一决定。

毕竟艾丽莎和乔安娜在之前的两个月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破坏、杀戮、虐待、控制、恐惧甚至还有点私人的恶趣味。

她们要把这座城市化为废墟、要把宁清和她周边的魔法少女逼成魔女甚至是更糟糕的东西。

时间来到了第三个月,二人先前所做的全部努力正在通通变成宁清成功的资本。

既然奇迹和魔法都不是免费的,特别是艾丽莎的收费还尤其昂贵:那么兑换愿望时尽可能地“扩大且缩小”因果,成为了宁清的触底反弹。

扩大,是指宁清加上叶理香手里握有的资本:想要购买艾丽莎的奇迹和魔法,一个轮回者和一个承诺给予一次许愿的幸存者——这个加上这个——能不能站着把愿望兑现?

缩小则是指这座城市,宁清轮回的因果很大,但统统兑现的代价更大。魔法少女终究是凡人,也许她还算博爱,但绝没有善心泛滥。

更何况,在魔法界及其神明依然存在的前提下,魔法少女也有必须存在的必要。

所以,如果一切顺利,当宁清跪倒在叶理香面前,祈求她兑现艾丽莎的承诺时,从半魔女口中说出的愿望只会影响到这座城市——永远地将其改变。

在这之前,宁清自然要默许···甚至鼓励艾丽莎和乔安娜——当然还有她们背后的两位神明。

这对宁晏来说无法忍受:自神性中强行脱胎产生的独属于凡世的人性是在此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件,究竟能绽放出怎样的光芒是神明们都无法预测的“绝对有趣的事情”。

而乔安娜,虽然她对轮回这种“从头再来”情有独钟,但她绝对无法容忍虚伪如宁清这般令人作呕可恶的混蛋——她当然会继续完成神明的游戏,这是她作为神选魔法少女的任务、职责和代价,但她的方式会相当简单粗暴:抓住一切时机,击杀宁清。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艾丽莎和宁清实际上走在了一起,后者甚至会允许艾丽莎击杀自己——毕竟重要的是叶理香而不是宁清;乔安娜和宁晏某种意义上讲是统一战线,前者甚至会更乐衷于阻止宁清——毕竟只有死掉的宁清才是好宁清。

因此今晚的猎杀对于以月亮作为自己魔力本源的神选魔法少女艾丽莎来说是极其不满意的一次行动。

因为乔安娜再一次选择了默认,因为宁清也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总是再一次!

我还有什么行动是完全随心所欲的吗?艾丽莎愤怒地想。

当然,她还握有她的剧本,可这个剧本里又有多少是她原来的构想呢?

曾经为她战斗过的魔族领袖小丑木偶是唯一到场的魔族。这位先后被艾丽莎利用抛弃、被乔安娜以无所谓的态度救助,如今自称“中立旁观”的魔族领袖此次前来更多的是想亲眼看看运用魔法界的技术配合凡世的事物催生而出的畸形怪物究竟实力几何。

当然,对于高傲的魔族来说,这种两界所不容的怪胎、神迹的卑劣模仿品怎么也比不上它们尊贵的神明子嗣——小丑木偶只是想看看合成兽和魔兽之间究竟哪个破坏力更大更强更令人恐惧。

毕竟很多魔族都潜伏在凡世之中,身旁的工具能多一点是一点,特别是很多魔兽都还处于能被集火解决的当下。

小丑木偶转过头去,感受着城市中弥漫的魔法之风:就算艾丽莎表面上再怎么生气、再怎么要面子、再怎么强词夺理——的确是宁清助她有了现在行动的这般局面。

一个城市的魔法少女的确可能有很多,但形成一个集体或是团队的几率不大。一般而言和官方秩序力量合作的可能性还要大过魔法少女之间自行组成战帮。但艾丽莎差点就破罐子破摔的魔兽魔族魔女自由活动环节逼迫魔法少女们不得不这么做,团队协作、集体行动,联合作战,只剩下和凡世官方秩序力量的连接。

然后宁清协助艾丽莎彻底击碎了这个充满未来和希望的可能性:首先艾丽莎解决了这座城市里很可能是唯一一个和官方秩序力量关系紧密的魔法少女;其次是宁清带着梨花在城市里近乎疯狂地猎杀带动了其余魔法少女的反攻——当大家都逐渐被狩猎和复仇的**蒙蔽了双眼,乔安娜的力量也实际上惨遭削弱。

于是潜伏在暗中的圆月得以拨开阴霾,重新将它皎洁冰冷的光芒洒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比如现在眼前这个暂时被魔法少女“征用”的医院,里面绝大多数是负伤修养的无战斗力姑娘以及战斗力低下的后勤辅助魔法少女们。

从最薄弱的环节入手,卑鄙如艾丽莎对此最为上手。

更何况里面依然有普通的民众,同时痛击凡人和魔法少女,如此一举两得的事艾丽莎就更不会放过了。

唯一可能是合成兽威胁的便是守护医院的官方秩序力量,可能这就是上一次小丑木偶突袭何叶所在医院带来的副作用吧——痛失爱女的父亲只能尽可能做一些补救。毕竟在后勤魔法少女们的努力下,医院事件变成了恐怖袭击;而秩序力量们所面对的敌人,也变成了个别不明的反社会人员。

这对小丑木偶来说再好不过了,它看了眼身旁,另一位魔族领袖终于从阴影中钻了出来,有着三个头且披着人皮斗篷的棕色蛮荒巨魔磨着它骇人的獠牙,崇尚力量的巨魔种族在魔法界就是出了名的好斗以及对力量疯狂的追求。

它会来对小丑人偶来说再意料之中不过了。

“如此一来,和乔安娜走得比较远的魔族就有两支了。”小丑木偶想要搭话。

但蛮荒巨魔只是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这个瘦高贫弱的“中立派”。

小丑木偶自讨没趣,它可能也知道乔安娜她自己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所以说,小丑就是我自己。

回到艾丽莎这边来,她今晚重新打扮得像一个时髦的大学生,挎着一个小挎包朝医院门口走去,对巡逻的警察和站岗的保安视而不见。

原本按照规定,实行宵禁的医院区域应当对这个没有预约没有许可的外来人员严加盘问,但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直到艾丽莎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内也没有动一下。

然后,寒光亮起、血柱冲天,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不过半个成年人大小的合成兽落在地上,它总体上就像是一只甲虫,但六只脚皆是锋利带倒刺的镰刀,头部则是如传说中地狱犬的模样呲牙咧嘴,嘴角低落的液体好像凡世的岩浆。

它打开背部坚硬的甲壳,本该是折叠的翅膀处却潜藏着一个个将头探出、身子却深埋在合成兽血肉中的无眼蠕动的寄生虫。

合成兽将收集的人头扔进去,听着液体四溅骨头破碎的声音,重新合上甲壳,跟在艾丽莎的身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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